Alice in Wonderland

相信我，無論如何我都會保護妳的。這是我自己說的話沒錯，而妳也回與我相信的依賴。

 

糟糕，視線好像開始模糊了起來。妳在哭嗎？

 

對不起，接下來沒有辦法在保護妳了⋯⋯如果可以，真想陪妳到當上女王的那一天。

不知道妳自己一個人能不能保護自己，敵人很強的，不過就算妳輸了，我也不會責備妳的，所以不要哭了。

 

妳這樣哭，我還哪敢自居是最強女王御用軍呢？

 

＊

 

岸邊的海洶湧著，拍打出白花花的浪，我們坐在岸邊，吹著涼涼鹹鹹的海風，時不時濺起幾滴海在臉上，白兔在不遠處待命，但是他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不知道在想什麼⋯⋯總感覺⋯⋯白兔有些不對勁。

 

「好囉。」少女溫柔地將我的傷口包紮好，抬起頭給一個好看的笑容。

 

「請問⋯⋯」

 

「真抱歉，我還沒有自我介紹呢，我叫海王寺泉，妳叫我泉就好了。」

 

「我叫霧月愛麗絲，那泉也直接叫我愛麗絲吧。」

 

「哇阿，好可愛的名字。」泉驚呼著，笑開了眼，我注意到她笑時上揚的眼角，相當的好看。

 

「謝謝妳，這是我姊姊幫我取的，我也一直都很喜歡這個名字。」

 

「我猜愛麗絲很喜歡姊姊，對嗎？」

 

「恩！」一說到姊姊，我就不自覺展露笑容。「姊姊既漂亮又溫柔，也很照顧我。」

 

「溫柔阿⋯⋯」泉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。

 

「請問⋯⋯怎麼了嗎？」我見泉的神情有些不對，趕忙關心的問了一句。

 

「不，沒什麼。」泉隨即將笑容堆上臉。「有姊姊真好呢，我是獨生女。」

 

「那麼，關於泉說的投降⋯⋯那是怎麼一回事呢？」

 

「人魚公主，這是我的遊戲代號。」泉的視線望向遠方的大海，娓娓道出她的故事。

 

＊

 

第一次與男孩相遇，是女孩在街上被一群看上去像是混混的人搭訕時，女孩相當困擾。

 

「沒看到人家一臉很困擾的樣子嗎？」男孩走近那群混混。

 

女孩什麼話也沒說，只是對男孩投以求救的眼神。

 

在混混們兇惡的咒罵並揮動拳頭的那一瞬，女孩嚇的閉上了眼，她在心裡替那個救她的男孩祈禱，但願他沒事。

「抱歉，已經沒事囉，妳一定很害怕吧？」男孩說著，夾著幾聲笑。

 

女孩怯懦的睜開眼，才發現那些混混們已經橫豎倒成一片，只剩男孩的那抹微笑在她眼前。

 

「謝、謝謝你。」女孩怔怔地說著，可能是一時危機解除的安心感，女孩哭了出來。

 

「咦？別哭阿！」男孩被突如其來的舉動嚇著，慌張地喊著。

 

那是他們第一次相遇時的故事。

 

＊

 

「我今天⋯⋯告白失敗了呢。」女孩在電話那頭輕輕的說著，有些哽咽。

 

「咦？」男孩遲疑了一下。

 

「我今天跟我暗戀的學長告白了⋯⋯」女孩笑了一聲，卻同時哭了，抽泣的嗚咽全都透過手機傳了過去。

 

「拒絕的理由呢⋯⋯」男孩有些手足無措，咬著下唇，壓低了音量。

 

「他說⋯⋯他說⋯⋯我不是他喜歡的類型⋯⋯」女孩說完，好不容易壓抑著的情緒瞬間崩盤。

 

「我們⋯⋯見面說吧，妳能出來一下嗎？到平常放學會經過的河堤那裡。」

 

「恩⋯⋯。」女孩吸了吸鼻子，掛斷了通話。

 

在女孩心中，男孩一直都是談心的好朋友，相當的溫柔。

 

＊

 

「是我就不行嗎？我也想成為⋯⋯泉心中更特別的存在。」男孩突然停下了腳步，望著因為失戀一直悶悶不樂的女孩。

 

「什麼意思⋯⋯？」

 

「我喜歡泉，非常非常的喜歡，妳哭著打電話給我的那天，我巴不得馬上衝過去把那個學長揍一頓，他根本不值得妳給予溫柔，他也沒有資格奪走妳的笑容！我喜歡泉笑著的時候上揚的眼角，非常的⋯⋯漂亮。比起妳難過的表情，我比較想要看幸福笑著的妳。」男孩情緒激動地說著，而此刻的女孩已經默默地落下兩滴淚。

 

那一天，女孩第一次認真地意識到男孩一直以來所懷抱的想法。

 

約莫一週後，兩人第一次牽起了手，而女孩重新找回了自己的笑容。

 

＊

 

男孩的溫柔治好了女孩先前失戀的傷口，而女孩似乎變得更愛笑了，也更喜歡唱歌。

 

因為男孩曾說過，最喜歡女孩的歌聲。

 

在男孩說出這句話以前，女孩不曾注意到自己有這方面的才能，只是單純的，心情好時哼幾句。

 

在那一年的時間裡，女孩以為自己擁有了全世界，幸福的笑著、唱著、愛著，至少在那天之前是如此的沒錯。

 

「明天我想去買新的秋裝，佑介你要陪我一起去嗎？」女孩在電話一頭開心的說著。

 

「明天阿⋯⋯可能⋯⋯不太行，打工那邊我幫同事頂班了。」男孩支支吾吾的說著。

 

「唔、好吧，沒關係，我跟我朋友一起去。」女孩沒有抱怨，儘管這已經是近期內不知道第幾次了，因為是男孩教會她溫柔的愛這份簡單的道理的，所以女孩沒有無理取鬧，依舊笑著。

 

＊

 

「走啦，我們去看電影嘛，反正順路阿。」女孩的朋友拉著提了大包小包的女孩，不由份說的就走向電影院。

 

「可是這樣會錯過我要看的電視劇耶。」女孩抱怨著。

 

「妳那部早就看好幾次了，今天先陪我去看電影啦！」

 

儘管不情願，女孩最後還是投降了，乖乖走進電影院。

 

但是她不應該走進去的，因為散場時，擁擠的人潮裡，女孩似乎瞥見了男孩的身影，穿梭在人群中，牽著另一個女孩的手。

 

女孩瞪大了眼，正想再看個仔細，卻被人潮沖散。

 

那一夜，女孩失眠了，她躲在被窩裡想了很久，一次又一次的告訴自己，一定是自己看錯了。

 

＊

 

「久等了。」男孩匆匆忙忙地跑進餐廳，來到女孩前方的位子。

 

「不會，佑介打工很忙嘛，不要緊的。」女孩笑著，將裝了水的玻璃杯遞過去。

 

「謝謝妳。」

 

「對了，我有件事想問佑介可以嗎？」女孩猶豫了很久，還是鼓起勇氣說了出口。

 

她心裡希望的結局是，是她錯了，不該隨便懷疑別人。

 

「恩。」男孩點了點頭，將口中的水吞了下去。

 

「昨天⋯⋯你不是在打工嗎？那個昨天我跟我朋友逛完街之後去看了電影⋯⋯那個⋯⋯我到底在說什麼嘛，你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那裡呢？果然是我自己看錯了，佑介不會騙我的，對嗎？」女孩一邊說一邊乾笑，慌張地替對方找藉口，此刻的她手掌心滿是手汗，她多希望男孩像平常那樣，給她一個安心的笑容，說著我當然是在打工阿，笨蛋。

 

「抱歉。」

 

「咦？」女孩抬頭看著男孩的臉，異常的平靜。「騙、騙人⋯⋯為什麼道歉？佑介又沒有做錯事！」

 

「抱歉。」男孩低下頭，沈思了半晌。「我們就到此為止吧。」男孩嘴角輕勾著，沒有看著女孩。

 

叉子摔在地上，發出清脆的聲響，女孩呆愣在原位，目送著男孩離去的背影，遙遠的，淡出視野，遠得像是她從來不認識男孩一樣。

 

那個曾經救下女孩的英雄，那個曾經陪著女孩談心的好友，那個曾經最喜歡聽女孩唱歌的聽眾，那個曾經教會女孩溫柔去愛的情人，那個曾經尋回女孩笑容的心靈醫生，那個男孩，那些曾經，像泡沫一樣的溶光，待髒灰色的雨水沖刷後，一點也不剩。

 

可能，只剩一個劈腿的混蛋。

 

＊

 

女孩的視線還停留在桌上那盤動都沒動過的，冷掉的奶油義大利焗麵，什麼時候沒撐傘的走入雨中，她完全沒有印象。

 

路人怎麼指指點點，女孩完全無所謂了，她的世界異常空虛，原本被填滿的左心房突然被挖空似的，總覺空洞得聽得見回音。

 

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錯了，她一直以為兩人的感情很好的，儘管偶爾吃醋吵架小鬧脾氣，最後仍會回到笑開的狀態，再一次牽起彼此的手，撒嬌著所求溫暖，女孩一直以為，今後所有平凡的每一天都長的是如此的輪廓，但是她錯了，甚至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。

 

女孩走著走著，不自覺地被腳步帶到那處熟悉的傷心地，那個他們習慣談心解憂的秘密花園。

 

因為一整天都在下雨的關係，河水似乎有些暴漲，不過並不是什麼太嚴重的事，倒不如說，這樣更好。

 

女孩脫了鞋子，將那雙剛買不久的黑色短跟涼鞋整齊地擺放在一旁，女孩赤著腳，站在堤防邊上，閉上眼，深吸了兩口氣。

 

白皙的右腳，正要跨出第一步，身後卻傳來了聲音。

 

「小姐請留步。」

 

女孩疑惑地回頭，只見一個全身披著身黑色斗篷的人，看不見臉，但從聲音來判斷應該是個稍年長女人。

 

「請問有什麼事嗎？」

 

「我知道小姐是因為情事來尋死的，但是能不能請妳繼續聽我下去呢？我們來場交易吧。」

 

女孩沒有多說什麼，就是靜靜的，望著眼前的人。

 

「反正小姐這條命都不要了，不如就交給我，意下如何？」

 

「什麼意思？」女孩警戒的盯著眼前的人。

 

「我是為了某個遊戲所以來到這個世界尋找搭擋，一個必須賭上性命玩的遊戲，但是只要能夠勝出，就可以實現所有的願望。我急切需要找到合作對象，小姐只要把妳那條命交給我，我保證會讓妳勝出遊戲，這樣，贏了也可以實現任何願望哦，就算要讓那個男孩回心轉意愛上自己也是完全可行的。」她朝著女孩伸出了手。

 

「說得好像很划算一樣。那如果我說我就是想要自殺，妳又拿我怎麼辦？」女孩不屑的說著。

 

她摘下了斗篷的連帽，嘴角浮起一抹奸詐的笑，預告著勝利。

 

「騙人？」女孩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。

 

「和我一起參加遊戲吧，泉。」

 

女孩抿著嘴，顫抖地，牽住了他的手。

 

＊

 

「所以泉本來就是在自殺的時候被帶進來的嗎？」我偷偷看向泉的側臉，她的眼眶裡盈滿了淚水。

 

我沒有失戀過的經驗，所以無法想像這到底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，但是，遭到喜歡的人背叛，一定一定是相當的難受的，對吧，可能，比一千根針同時扎進心臟還痛。

 

「我不是自願參加遊戲的，至今為止也沒有殺過人⋯⋯」

 

「很抱歉我無法相信妳的話。」一直都待在一旁的白兔突然走近我們。

 

「為什麼？」我率先脫口大喊。

 

「當上女王能夠實現所有願望，既然失戀這麼難過，難道妳不想用各種方法讓自己重新找回愛嗎？況且，這也不是說退出就能退出的，贏的人只有一個，其他人都必須死亡才能結束遊戲，難道妳自願犧牲嗎？」白兔滿不在乎的說著。

 

「白兔！」我吼了他，一點都不了解少女心的傢伙，這傢伙該不會腦袋裡面只有女王陛下跟練劍吧？

 

「難道我有說錯嗎？」

 

「所以人家不是說她本來就是要自殺的嗎？」

 

「那是在她獲得希望之前吧？現在有方法可以讓前男友重新愛上自己，我不相信她還想自殺，愛麗絲妳就是太單純了才會被騙。」

 

「你幹嘛話一定要說成這樣，人家已經說她沒有理由戰鬥了。」

 

「那麼直接自殺不就好了嗎，為什麼還要特地過來這裡。是吧？這點詭計騙不了我的。」白兔揮劍指向滿臉恐懼的泉。

 

「不是這樣的，我是真的沒有參加遊戲的意願！」泉急忙替自己辯解。

 

「很抱歉，我無法相信妳說的話，況且妳也無法解釋吧？為什麼妳不自殺，而是來投降這件事。」

 

「那個是因為⋯⋯我⋯⋯」

 

「不用解釋了。」陌生的聲音從另一側傳來，腳步聲逐漸逼近。「小泉，妳這樣亂跑，我會很擔心妳的，妳看，這不是又被壞人纏上了嗎？」男子一臉清秀，溫柔的笑容掛在臉上，但是卻讓我感到不寒而慄，像是沒溫度的假人偶一般。

 

「佑介⋯⋯」泉的表情沉了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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